第一百七十九章 (第1/2页)
萧岚洺被横了一眼,不但不恼,反而觉得美人更加活色生香了,笑嘻嘻的将手中握住的小手凑在唇边亲了一下,“别生气别生气,我胡说八道呢。娘子要打要罚,我全认。”
慕晴泠将手抽出,眉眼一挑,“真的?”萧岚洺连忙指天发誓,“我对着娘子向来都是句句实话,样样真心,从无半点虚假。”
话音刚落,慕晴泠就将右手扬起,作势要打,“话可是你说的!”掌风急转直下,可到底也没真打下来,慕晴泠看着眼前这个躲都不躲的男人,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。
这个人身为天潢贵胄,却给了她常人给不了的理解,尊重和支持。男人通常将女人视作私有物,视作财产,萧岚洺却愿意给她自由,让她翱翔。
慕晴泠突然扑入萧岚洺的怀中,侧耳听着萧岚洺有力的心跳声,心中那个模糊的想法越来越清晰,“罚你听我讲个故事吧。”
萧岚洺温柔的笑了笑,搂住慕晴泠拍了拍她的肩膀,跟哄小孩儿一样。他调整了一下坐姿,以便慕晴泠能靠的舒服点,“听故事?这可不像是罚我,反倒像是赏我。看来还是知道心疼自家相公的。”
慕晴泠并没有理会萧岚洺的俏皮话语,环抱着萧岚洺,自顾自的开始说起了故事,“我还记得,我第一次进靖勇公府,是在我母亲故去以后。那时候我父亲整日里在衙门忙公务,只有我一个人在家,有时候我会发呆一整天,家里的下人觉得我年纪小小就没了母亲很可怜,又碍于我是主子该敬畏,没有一个人是可以作为一个长辈来疼爱和关怀我的。”
“我日渐沉默,父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,所以有时候他会带我去衙门,可是我明白的,这样不好。直到有一天,京城来了人,说是我的外祖母派人来接我去京城玩的,父亲很是不舍,可是还是劝我去,说外祖母是多么多么的慈祥,舅舅家里的兄弟姐妹又多能与我作伴。你知道吗,我走的时候,父亲还偷偷哭了,他一定以为我没看见,其实我都看见了。”说到这里,慕晴泠明明已经泪流满面,却还是笑了笑。
萧岚洺紧紧抱住慕晴泠,仿佛这样就可以给她一些力量,“岳父大人做御书房侍读学士的时候,就给人一种明明是个文弱书生,却无坚不摧的感觉,没想到他还会哭,我想他一定很舍不得你。”
慕晴泠继续说道:“我第一次出远门,其实心里很害怕,因为那些亲人我一个也没见过。直到进了靖勇公府,见到了外祖母,那一瞬间,我突然就不害怕了,因为我从外祖母的眼中看到了疼爱。靖勇公府里的生活比我想象的要好,外祖母对我疼爱无比,那时候大舅舅还没有续弦,府中由二舅母许氏掌管,她对我无微不至,房中服侍的人每日都要亲自过问,我曾一度把她当做自己的母亲;三舅母爽朗大气,对我也是千好万好,府中兄弟姐妹众多,大家一起上学玩乐,十分快乐。”
“再后来,有了新的大舅母,再再后来,有了两位表嫂,府里的人越来越多,唯一不变的就是大家都对我很好。直到有一天,我收到了一封白皮信,杭州来人报丧……”
萧岚洺轻轻为慕晴泠拭去眼泪,却并没有开口,他知道,他现在能做的,只有聆听。
“我的父亲没了,那一瞬间,我觉得天旋地转,而更让我觉得天旋地转的是,我以为的慈祥舅母许氏,仿佛变了一个人,她对我的疼爱仿佛成了泡影,外祖母安排文达、文远、文敏三位表哥陪我回家奔丧,可她毫不在意我的伤心欲绝和归心似箭,总是三推四阻,一意留下她的儿子文达还有文敏,最终,陪我回家的只剩下了文远表哥一人。”
“有些人是需要花些时间才能真正认清的,可是没关系,认清了就好。”萧岚洺安慰道。
慕晴泠扯了扯嘴角,“是啊,那时候我在回家的船上,昏昏沉沉的做了一个梦,梦里,有着过往的种种,那些包裹在关怀和照顾下的蛇蝎心肠,还有我丧父后被人谋夺偌大家业,还有……我被人凌辱,身败名裂,含恨而死……”这些不堪的事,她明明想一五一十全都告诉这个她信任的男人。
可话到嘴边,终归还是披上了一层梦境的皮。或许深陷真情中的人都有些胆怯,眼前的生活这样美满,她经不起一点可能摧毁这份美满的可能。
萧岚洺吻了吻慕晴泠的发顶,“对不起。”对不起,没有早点遇到你,对不起,没有早点保护和照顾你。
“我在梦里死了,可是我发现,死亡,不是一切的结束,而是某些阴谋的开始。我的死亡最终被人告发,说是文远表哥所为,为的是谋夺他从杭州带回的慕氏家财,文远表哥被下狱,外祖母被气死,背上杀人夺财、气死祖母这两个罪名的文远表哥最终也没能熬到公审,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牢里。”
“与之相对的,就是意气风发的许氏,在外祖母的灵堂上,她自以为没人,得意忘形的说出了她所有的谋划,殊不知,在她看不见的地方,还有一缕幽魂。她害了我,害了外祖母,害了文远表哥,为的不过是名利双收,把慕家家财和靖勇公的爵位收入囊中,顺便也把压头上的婆母一脚踢开。梦中警醒,前程往事尽在眼前,所有的一切都连上了,那些以爱之名被尽数打发的幕氏奴仆,那些寒冬腊月悄然开启的窗户,还有她死活非要留在京城的儿子们。一切都是我识人不清的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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