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章 (第1/2页)
“公堂之上,不得喧哗!”刑部左侍郎又拍惊堂木,徐文才宛如一只斗败的公鸡,神色仓皇,他之前有多信心满怀,现在就有多颓丧。
“不,根本没有那两处避讳,是你们说谎,是你们!你们见他是靖勇公府出身所以有意包庇!你们官官相护!”徐文才指着堂上的刑部左侍郎说道,刑部左侍郎眉头一皱,怒道:“大胆徐文才,你诬告在先,如今不思悔改,反倒污蔑朝廷命官。本官看你是不想要命了!”
刑部左侍郎抽起桌案上的令签,扔下堂,说道:“徐文才堂上喧哗,掌嘴二十!”
衙役上前压住徐文才,另外一名衙役拿着掌嘴用的木板,走到徐文才面前,二话不说扬手就抽。那木板三寸宽,杯底般厚,衙役又不是什么斯文人,下手不会顾及,不过两三下功夫,徐文才便被打得满口鲜血。
公堂之中,掌嘴的“啪啪”声异常响亮,光听声音都能感觉到有多疼。二十下掌完,徐文才被打得眼冒金星,衙役一松开手,他就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,呛咳两声,吐出几颗带血的断牙。
“徐文才,是何人指使你诬告俞文安,俞文安乡试试卷,你又是从何得知?还不速速招来!”刑部侍郎问道。
徐文才趴在地上,肿着脸,说话含糊不清,“我没有……我没有诬告他,文章是我写的……就是我写的,我才是举人,我才是……”
徐文才俨然已经是一副经不住打击,陷入了癔症的样子。一旁站着的俞文安看了看他,突然问道:“你既说我拿重金请你代考,还叮嘱了你我父亲名讳让你留意,那我母亲名讳之中有何字,你且说来。”
避讳一事,凡涉及君王、父母之名都要避开,若是俞文安真的是请人代考,哪有提点代考之人避开父亲名讳,却一句不提母亲的道理。
乡试答题,会写些什么谁都不知道,若要避讳,必定要知道俞文安父母名字当中有些什么字,俞文安这样一问,徐文才顿时便傻了。
俞恩平是靖勇公府三老爷,又在钦天监挂职。他的名字不是什么秘密,稍微打听一下都能知道。可俞文安母亲的名字就不一样了,闺名闺名,就是只有亲近之人才知道的名字。没有哪个姑娘太太的闺名会被宣扬得满大街都知道。
别说徐文才,便是靖勇公府,知道柳夫人闺名的人也都是少数。
“徐文才,你倒是说说,俞文安母亲闺名有那几个字?”刑部左侍郎也问道,徐文才抬起头傻愣愣地看了看四周,抖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“本官问话你为何不答!徐文才,你可知俞文安母亲姓名?!”刑部左侍郎厉声问道,徐文才被吓得一抖,脸色灰败,良久,才缓缓说道:“不……不知……”
刑部左侍郎冷笑一声,道:“你既说俞文安重金要你替他考试,还告诉了你他父亲姓甚名甚,为何却对其母姓名绝口不提?徐文才,你还不速速招来!再有狡辩推脱,本官便大刑伺候!”
完了,一切都完了!徐文才只觉得天旋地转,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告诉他,他这辈子就这么毁了。什么功名利禄,什么平步青云都跟他没有半分关系了,他能不能保住这条命,现在都是个疑问。
徐文才放弃了挣扎,将自己构陷俞文安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。案子审到现在,一切都已明了。运气好没被当场吓撅过去的萧世子送算是放下了心中大石,靠在椅背上跟萧岚洺说道:“本以为会是个惊天大案,没想到竟然审得这么顺利。这还不到两个时辰吧?”
萧岚洺玩着手里的折扇,不经心地回道:“你还噙等着被吓撅过去,成为京中一大笑料吗?”
萧隶没搭理萧岚洺的调侃,又翻起手边的那三分试卷来,嘀咕道:“俞文安说的还有两处避讳,是哪儿?我怎么也没看出来。”
“仔细点吧世子爷,没看对面那几个老狐狸一个个都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,你这样子以后怎么跟他们同朝为官。看哪儿呢,这儿,你在仔细看看。”萧岚洺倚着扶手,拿扇子在试卷上点了一点,萧隶定睛一看,摸着下巴感叹道:“这字儿避得……一般人都看不出来。徐文才输得不冤啊。”
这边两位聊得兴致勃勃,那边徐文才已将事情经过全部说了出来。俞文安心道,果然是有人找上徐文才,故意陷害,因这事还牵扯到靖勇公府的下人,俞文安此时便是有千丈怒火,也只得按捺下来。
接下来的事情就更简单了,俞文安当堂释放,保留举人功名。余下的人尽数收押,特别是张泽明,知法犯法,杀人灭口,他是顺天府尹,得上奏请皇帝圣裁。
等料理完这些事,众人散去,萧岚洺见姜修则起身往外走,连忙迎上去。
“小王爷。”姜修则向萧岚洺行了个礼,萧岚洺拱手回礼,就听姜修则问道:“小王爷可是有事想问下官?”
萧岚洺笑了笑,说道:“姜大人果然聪明,方才在堂上,本王看诸位大人的表现,似乎早就知道俞文安避讳一事,就连让他们两人默写试卷,也不过是顺势而为,好引出此事,已做决断。姜大人,不知小王猜测可对?”
姜修则捻着下巴上的胡须,笑道:“小王爷慧眼如炬,本官确实早知道避讳一事,方才见那徐文才嘴硬,似是有备而来,便告诉了尚书大人。”
“姜大人从何得知?”萧岚洺好奇道,姜修则一边跟萧岚洺说话,一边同他往外走去,“不敢欺瞒王爷,靖勇公府的俞文远乃是本官外甥,前几日他拿着俞文安往日的旧文章前来找我,有提过一两句。”
“俞文远?”萧岚洺惊讶,避讳一事纯属个人的习惯,而且是下意识的行为,众人都习以为常,所以很多时候难免有些灯下黑,注意不到。以他对俞文远的了解,俞文远似乎……不像是这么细致的一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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