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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雨隆盛河

风雨隆盛河 (第1/2页)

我家祖上在河北乐亭大王庄,在乐亭也是大户人家。以后人越来越多,分了家,地不够种,祖太爷王永庆到外面帮人家办事。
  
  一百二十年前,他到齐齐哈尔办事,看见这边人烟少,荒地多,没人种。回家以后,他跟祖太奶说:“咱去关外吧。”
  
  祖太奶说:“咱过得好好的,去关外干啥?”
  
  他说:“那边地多,没人种。”
  
  祖太奶同意了。
  
  他们把家里的房子和地都卖了,来到现在的黑龙江省兰西县。隆盛河那时候没名,就是呼兰河一个河汊,野草长得比人都高。
  
  祖太爷看好这地方,给官府交钱买荒,搭起窝棚,支锅做饭。当初买的荒地,往南十里,往北十里,往东十里,往西十里。
  
  跟祖太爷一起来的,还有两个儿子,大儿子叫王彬,二儿子叫王恺。祖太爷买了车马,爷儿仨起早贪黑挖井盖房,开荒种地。
  
  李小群屯有个八旗人,北边十里荒地让他给霸去了。那时候买荒有文书,也叫地契。祖太爷感觉自家有理,去官府告状,他上一回堂挨一回板子,打得好几天都不敢坐。
  
  祖太爷不服气,挨打也告状。
  
  官司打了两年,打赢了,官府判八旗人让出一节地。祖太爷套上犁杖,一节地趟出去九里。种上庄稼以后,隔三里地搭一个窝棚,看青用。现在,头窝棚、二窝棚、三窝棚都成屯子名了。
  
  过去有句老话:“饿死不做贼,屈死不告状。”还说:“一状三不亲。”打赢官司,祖太爷也不想跟八旗人整得太僵,把闺女嫁过去,给他家当媳妇。这样的媳妇不好当,才二三年,姑太奶就憋屈死了。
  
  有一年,祖太爷领人去小兴安岭买木头,买妥了,把木头绑在一起,从河上往下放排木。眼看快到地方了,排木不走了,咋整也不动。祖太爷让人下到河里看看,一摸是块石头。捞出那石头来用水洗洗,是龙王爷石像。
  
  祖太爷说:“咱把龙王爷整回去。”
  
  到了地方,他们把龙王爷石像放到爬犁上往回拉。拉到隆盛河西边,拉不动了。
  
  祖太爷在这地方盖了座龙王庙,初一、十五都给它烧香摆供。那些年种地,年年风调雨顺。
  
  粮食吃不了,咋办?祖太爷他们商量了一下,开烧锅,就是现在的酒坊。烧锅的字号叫隆盛河,以后隆盛河的字号响了,成了屯子名。酒糟喂猪,猪长得都壮。
  
  祖辈开酒坊挣了钱,又在绥化和海伦买地、开酒坊。东边到绥化永安,北边到青冈的三窝棚,老王家有三千多垧地。
  
  楚花有个地主,家里有三百垧地,一百多个长工。这个地主在屯子里很牛,谁也没他的地多。
  
  有个人跟他说:“你们家长工使的筷子,没有隆盛河老王家的大柁多。”
  
  这个人说完了,特意去隆盛河数了数大柁。一溜九间的房子,有十根大柁,老王家的房子,光大柁就有二百多根。
  
  到我太爷这辈儿,一共哥们六个,都抽大烟。六太爷叫王世哲,结婚才一个多月就死了。老太奶在王家守寡,家里人处处高看她一眼。几个太爷商量以后,还把四爷王赠禄过继给她。
  
  老太奶是大户人家的闺女,当闺女的时候念过书,说道不少。她屋里吃水,光吃前面那桶水,不吃后面那桶,说伙计挑水放屁,后面那桶水有味。无冬历夏(注:一年四季),她不吃过宿的猪肉,说不能吃了。
  
  老太奶屋里的地面都是木板的。四奶结婚以后,早起做饭路过老太奶那屋,穿木头底鞋走过去,老太奶不愿意了,说:“你这么大动静,我能睡好觉吗?你能不能让我再睡会儿?”
  
  以后,四奶从她屋里过,爬着过去,爬过她的屋再走道。
  
  以后,老太奶有了孙媳妇,她说:“三辈人得梳三样头,让外人一看就看出辈分来。”老太奶梳疙瘩鬏,她让儿媳妇梳簪子头,孙媳妇梳京头。
  
  孙媳妇的京头简单,把头发在后面盘好,装到网子里,外面用插针插上,省事又好看。四奶的簪子头又难梳又难看,簪子戴在头上沉,不得劲。她把簪子撅折,拿着撅折的簪子给老太奶看。
  
  老太奶心里明白咋回事,问:“你想梳京头呀?”
  
  四奶说:“我梳那头,人家笑话,我也梳疙瘩鬏吧?”
  
  老太奶撇撇嘴,算是同意了。
  
  在隆盛河落脚以后,老王家像棵树似的,慢慢分叉,一股变成两股,两股变成六股。我太爷那辈,两股没后代,都有过继的儿子。开始在一起过,以后有的吃喝嫖赌,有的好吃懒做,正经干活儿的心里憋气。分家的时候分了六股,一股一份,老太奶那股特意多分了点儿。
  
  土改的时候,老太奶那股成分是地主,老太奶和四爷都挨斗。土改二三年后,老太奶死了,她活了七十多岁。
  
  四爷四奶都怕老太奶,谁都不敢气她。孙子辈里有个王赐福,我得叫他二大爷,他敢气老太奶。
  
  二大爷脑瓜好使。念私塾得背书,老师用针往书上扎,扎几页得背几页。二大爷看一遍就记住了,背得呱呱的。背完书,他到一边耍皮影,别的学生都没心背书了。
  
  老师告状,二大爷挨板子。有一回二大爷害怕了,跑到我家,我奶奶给他在屁股上缠了好几层布。回去再挨打,怎么也差点儿。
  
  有一回,四爷打儿子,无论怎么打,老太奶脸也不开晴。
  
  逼得四爷没办法,掏出匣子枪要崩儿子。
  
  老太奶这才放话:“中了,就这样吧。”
  
  后来,二大爷也抽大烟,多了抽,少了扎,血管都硬了,一个疙瘩一个疙瘩的。家里啥事他都不管,油瓶子倒了都不带扶的,别人给他起外号叫“大不管”。
  
  有一回,共产党的队伍从隆盛河路过,有人说他是胡子,他说不是。
  
  人家再问:“你是不是胡子?”
  
  他说:“是。”
  
  “使啥枪?”
  
  他说:“大炮。”
  
  “在哪儿呢?”
  
  他说:“在我家洋火匣里装着呢。”
  
  “你报啥号?”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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