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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四章

第一百零四章 (第1/2页)

咸亨二年,太子李弘奉命监国,皇后武媚辅政。
  
  时值关中大旱,饥民四起。
  
  李弘巡视关中,却发现关中的唐军军粮殆尽,皆以榆皮、蓬实来充饥。
  
  简直骇人听闻。
  
  “粮食呢?”
  
  粮库大开。
  
  李弘看着空荡荡的粮仓,眼前一黑,险些摔倒在地。
  
  幸得身边一群内侍扶住。
  
  “殿下!殿下还请保重身体。”
  
  一旁的太监王义慈慌忙道。
  
  他可是清楚,眼前的这位太子爷,身子骨有多弱。
  
  早年患有肺病,险些不治。
  
  后来经过孙老仙翁的调治,这几年方有了些起色。
  
  但也比常人要弱一些。
  
  要是在这里病倒了,他们这些太子府上的内侍,只怕人头不保。
  
  李弘如今年方十八岁,身材削瘦,弱不禁风。
  
  穿着宽大的太子华袍,站在人群中,宛如鹤立鸡群。
  
  远处一堆瘦骨伶仃,饿得面有菜色,脸颊深陷的唐兵士卒们,纷纷拄着拐杖,眼露渴望,可怜巴巴的围在外圈,向太子和粮仓方向望过来。
  
  那是他们唯一生的希望。
  
  连府兵都如此。
  
  更不要提关中老幼妇孺。
  
  早已饿殍遍地。
  
  李弘眼窝微陷,眼下有连日未睡好留下的黑眼圈。
  
  他精神疲倦,但眼神仍然明亮。
  
  一双拳头死死握着,指甲深嵌入掌肉里。
  
  熟悉他的王义慈知道,太子动怒了。
  
  太子向来神色平和,予人一种淳厚君子,温润如玉之感。
  
  但这一刻,面对关中灾情,面对空得可以跑老鼠的库藏,太子罕见的发怒了。
  
  “粮食去哪了?”
  
  李弘的声音依然如平时一样温和。
  
  这个时候越正常,也就越不正常。
  
  王义慈心惊胆颤的看一眼太子,再看一眼跪在粮仓前的守库官吏。
  
  数十名库官乌泱泱跪了一大片。
  
  “谁能告诉我,粮食去哪了?”
  
  李弘略微提高了声音。
  
  语气不见起伏。
  
  但握着腰间佩刀的手,指节已现白。
  
  粮库官头颅埋得更低。
  
  以头触地。
  
  活像是把脑袋扎进土里的鸵鸟,屁股高高撅起,身子瑟瑟发抖。
  
  他当然清楚,粮食去哪了。
  
  可他不敢说,不说,最多不过一死。
  
  说了,全家老幼没一个能活。
  
  汗水从粮官的脸颊不断流淌,在干涸发裂的黄土上,浸出一大片湿痕。
  
  身后的一官小吏中,突然有一小吏扬头道:“太子殿下,臣下,小吏知道库粮下落,还请太子赦小人之罪,护小人周全,我……”
  
  噗哧!
  
  身边一名跪伏在地的络腮胡子官吏,突然扑上来,抽出随身障刀,狠狠一刀扎进小吏心口。
  
  “拦住他!”
  
  李弘失声大叫。
  
  在这一刻,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变得尖锐。
  
  跟随太子身后的太子亲军,一声大喝,一拥而上。
  
  将那杀人的官吏死死按住。
  
  络腮胡子的脸颊,摩擦着地上的沙砾,划出道道血口。
  
  但方才要说话的小吏,胸襟被血染透,四肢不断抽搐,口里涌着血沫子。
  
  眼见是不能活了。
  
  空气里汗味混合着一股浓重血腥味。
  
  不知为何,李弘感觉自己的胃在抽搐。
  
  他用手捂着嘴,喉咙一阵蠕动。
  
  险些呕吐出来。
  
  “查!”
  
  手掌捂着嘴,发出含混的声音。
  
  “一查到底!”
  
  ……
  
  原本长安粮库应该屯有足支一年的粮草,如今不翼而飞。
  
  负责库藏的官吏,拒不交代粮食去了哪里,甚至当着太子的面,刺杀同僚。
  
  太子,国之储君,如今的监国。
  
  竟然隐隐被排斥在一种力量之外,看不清这水有多深。
  
  而长安、关中,各大粮商屯积居奇,粮价一日数涨。
  
  生民苦不堪言。
  
  李弘不敢相信,也无法置信。
  
  记忆里,大唐是强大的,富饶的。
  
  一切都是美好的。
  
  大唐,那传说中光耀万年,如此伟大的帝国。
  
  在帝国的首都,却发生此等骇人听闻之事。
  
  府兵。
  
  大唐的府兵被迫以树皮充饥。
  
  李弘去军营看过。
  
  那简直是人间地狱一般。
  
  无数饿得肿胀的兵卒,就那样躺在地上,奄奄一息。
  
  还有活活饿死的,化为骷髅白骨,与泥土一同腐烂。
  
  无数苍蝇蛆虫围绕。
  
  死得无声无息。
  
  毫无尊严。
  
  为什么?
  
  为什么大唐会变成这样!
  
  到底哪里出了错!
  
  谁能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何?
  
  足有两个月,太子在关中奔走。
  
  不断下旨,向各方调集粮草,但收效甚微。
  
  只有洛阳那边,经过洛水调来数船粮食。
  
  但面对关中饥民,仍是杯水车薪。
  
  只能熬以稀粥,设立粥铺,勉强吊着人命。
  
  李弘终于到了崩溃边缘,骑着快马奔赴洛阳。
  
  洛阳紫微宫。
  
  太子李弘在内侍的指引下,迈着沉重而虚弱的步子,向深宫一步步走去。
  
  他的脸色更差了。
  
  比之前的青白,现在更是一种营养不良的煞白。
  
  关中缺粮,就连太子,每日也只能以粥裹腹。
  
  身边的内侍,也一个个饿得跟鬼一样。
  
  “儿臣,参见母后。”
  
  李弘终于看到大殿中的母亲。
  
  正如多年前一样,武媚娘端坐于桌案前,正批阅着奏折。
  
  她身披明黄的衣袍,若不仔细看,几乎会以为那是大唐皇帝。
  
  一抬头,眉心一点丹朱,两眼明如秋水。
  
  明艳得不可方物。
  
  沉重的政务,不但没有熬干武媚娘,反而令她像是充满露珠的花朵,越发艳丽起来。
  
  不得不承认。
  
  有些人就是天赋,天生的政治生物。
  
  越是执掌权力,就越是年轻,精力旺盛。
  
  武媚娘正是这种人。
  
  这一点上,纵是太宗和李治,都比不上。
  
  “母后!”
  
  一见到武媚娘,李弘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,夺眶而出。
  
  连日来的辛酸、恐惧、孤独、委屈,随着泪水一同涌出。
  
  “弘儿,怎么了?来,过来让母后看看。”
  
  武媚娘诧异的停下笔,向李弘招了招手。
  
  “母后……”
  
  一向守礼的太子,此刻忘记了平日大儒们的教导,忘记了身为太子的礼仪。
  
  他提着衣裾,几乎是飞奔到武媚娘身边,跪在她的脚下,抱着她哀哀哭泣:“母后,死了,死了好多人,儿臣……儿臣好害怕……”
  
  武媚娘起先还保持着耐心,待听到太子抽噎着讲出经过。
  
  脸色顿时一沉,叱道:“不许哭!你是国之储君,你是大唐的太子,如今的监国,哭什么?”
  
  “可是母后,关中……关中士卒,还有百姓……”
  
  “不过是死些人罢了。”
  
  武媚娘冷静的道:“天下何处不死人?大唐百姓千万,就算关中死上一些,也不伤筋骨,何况百姓就如韭菜,过些年,又能生出来,何须如此?”
  
  这番话,将自小受孔孟之义教导,受李治教导的李弘,听得呆了。
  
  “母后,可是,可是……”
  
  可是什么,他一时说不出来。
  
  但李弘本能的感到不对。
  
  这与父皇,与那些老师往日教导截然相反。
  
  不是说水能载舟吗?
  
  为何在母后这里,变成了韭菜?
  
  好像人命只是数字一般,冰冷无情。
  
  武媚娘还在淳淳教导:“一将无能,累死三军,大唐的皇帝,就如军中统帅,必以铁腕治国。正所谓慈不掌兵,岂能有妇人之仁。”
  
  李弘更加懵了。
  
  这一刻,他竟分不清自己与母后,究竟谁是妇人,谁是男儿。
  
  仿佛此刻的武媚娘,又回到当年在太宗面前,手执钢鞭驯马的时候。
  
  若这马不听话,便用针刺它,用鞭子抽它。
  
  再不听话,以大锤锤它。
  
  若还不听,那打杀便罢。
  
  这般刚烈的话,简直难以置信,是从一个少女口中说出。
  
  数十年来。
  
  武后母仪天下。
  
  以无数柔情胸怀,包容皇帝,以过人的手段,统驭后宫。
  
  以过人的精力,辅助李治理政。
  
  以致于连李弘都忘记了,自己的母后,是个什么性格。
  
  那是外柔内刚,手段极为酷烈的武后啊。
  
  据闻母后早年曾入感业寺为尼。
  
  但为何,为何……
  
  李弘低下头,用衣袖擦拭着脸颊的泪水。
  
  “母后……”
  
  他声音低沉:“我想念父皇了,能否让我见见父皇?”
  
  在这一刻,他无比思念父亲李治。
  
  大唐圣人。
  
  尽管,与母后相处的时间更多。
  
  尽管父皇有很多个儿子。
  
  但无疑父皇最疼爱的是自己。
  
  也对自己寄予最多的存望。
  
  自从去岁那些事发生后,李弘已经很久不曾见过李治。
  
  平日里都是极力忍住。
  
  直到现在,在内心彷徨。
  
  在对母皇感觉变得陌生后,他忍不住,提出想见父皇的要求。
  
  武媚娘一时沉默。
  
  李弘诧异的抬头看去,却见武媚娘幽幽叹息道:“弘儿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。”
  
  “母后?我只是想见见父皇,想向父皇请安。”
  
  “太子殿下。”
  
  一旁传来一个宫女清脆悦耳的声音。
  
  李弘转头看去,认出是武后身边的小侍女,名上官婉儿。
  
  此女身骨娇弱,年纪虽小,但已显出美人胚子。
  
  生得细眉甜目。
  
  眉心以朱砂绘有花瓣,夺人眼目。
  
  方才注意力全在母后身上,对殿中其她人,一时倒没在意。
  
  只听上官婉儿微微一礼道:“皇后日理万机,已是极忙碌了,今日处理奏折,足有五六个时辰,到现在还水米未进。”
  
  “母后……”李弘不由一怔,心头又是愧疚。
  
  和母后比起来,自己受的那点苦又算什么。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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